当前位置: 首页 >> 放飞心情 >> 文章正文

钱彪:遥想故乡的小村庄

黄鹤山村—­坐落在秀水江南婺州大地上,一个大约八百口人的小村庄。她宁静朴实,繁衍生息着一代又一代人。这个小小的村庄留下我童年的足迹和欢乐。

唉!但是童年的神秘到哪里在去寻找呢?

记得我小时候,曾在村庄边上那庙里上过育红班,模模糊糊地记的庙里面有过几尊石刻的雕像。还听大人说过,在文革期间,有好多好多惟妙惟肖的雕刻神像,不知是被砸烂,还是被人偷偷地藏起来,还有人说也许被盗卖给国外。至今都是一个谜,而更可惜的是,庙已经拆了。

依稀记得村里就两个生产队,有一条称作后老沟的小河隔开。小小河两岸是排列整齐的柳树。这里一到春天,可就成了孩子们的乐园。
被春风融化的溪流,涓涓的轻轻流淌。不知谁家的母鸭子领着几只小鸭子在练习游泳,并嘎嘎地叫着。已经发了芽的柳树,低垂着她的长发,如正在轻舞的少女。水映柳,柳拂水,难怪骆宾王的:“鹅!鹅!鹅!曲项向天歌。白毛浮绿水,红掌拨清波。”被流传至今,使小孩子们朗朗上口的背诵。
儿时的我们,有帮派之分,前街和后街的孩子们互相打闹和吵架是常有的事。高兴了也有合作的时候,玩打游击的游戏,就会敌我分明地争执。男孩子们总是大度的,甘愿装成“小日本”,女孩子们就演女八路。长枪、步枪、手枪都是树枝或木棍做成,那时的孩子们没有保护树木的概念,因为到处都是树。用柳枝编的草帽戴在头上也蛮精神,也更好玩。
有时玩得正起劲,就用小石头当手榴弹,向对方投去,投不远就落在水中,把鸭子吓得游得更快了。那一圈圈的波纹不停的荡漾,荡漾……偶尔有几只燕子,轻轻一掠,昵呢着,又斜飞进谁家的屋檐。这时有大人唤自家孩子的乳名回家吃饭,有些人家的烟窗已陆陆续续飘着袅袅的炊烟,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蒙蒙细雨。
因着“春雨贵如油”的缘故吧,我小时候特喜欢春天下雨的感觉。那如牛毛的雨丝,落在头上、脸上、身上、手上,细细的,柔柔的,软软的,是多么得惬意,多么得舒畅。雨下得紧些了,站在岸边向对面看去:红瓦,蓝砖,白墙,黑大门,一条条的胡同,一座座院落;再看近处,清水,鸭子,树影,绿草丛,雾蒙蒙的雨丝,柔嫩嫩的柳枝。怎能不让人想起:“遥看春色近却无”“满城烟雨胜皇都”“春来江水绿如蓝”“春江水暖鸭先知”的绝妙诗句呢!
何时再能回到那如诗如画的春天后老沟?哎!只能是梦中了。后老沟现在被填为平地,成了冒着汽车尾气的油漆马路。

在我们村子的南面有一片杨树林,这儿一到了盛夏,可就是避暑的天堂。大概是我还未有上小学以前吧,那时土地还没有承包到户。记得大人们去地里一起劳动,小孩子们就在茂盛的树荫下玩各自喜欢的游戏。男孩子们比爬树,女孩子们玩丢沙包跳房子或抓石子。到了晌午的时刻,大人们也来乘凉,三个一堆五个一群的。有的拿草帽扇风,有的拿毛巾擦脸,男人抽烟,女人说笑。生产队队长发话分西瓜,小孩子一听说都去找自家大人也好跟着喝西瓜。晚上的时候,这片杨树林会更加热闹。有的条件好的人家会拿着小收音机选一块干净的地方,铺上凉席,一家人盘腿而坐听长篇小说。有的老年人坐在石头或砖垒砌的“方桌上”旁,搬个马扎坐下,边喝茶边讲过去的故事。有些年轻的小伙子们就围一圈打扑克,大姑娘们会找离人群稍远的地方说悄悄话。最是小孩子们闲不住,有的拿手电筒,有的拿个玻璃瓶,不是摸知了,就是逮萤火虫。还不停地数着“成果”,谁的多谁的少,也有一番攀比的乐趣。
这片杨树林的夏天,有时微风习习,有时也风雨大作,有时月明星稀,有时也雷电闪烁。
不知何时因着人口的膨胀,村庄的扩大,树木的砍伐,我童年中的那片杨树林已荡然无存,变成了一排排的砖到顶两头锁的带一层小楼的大瓦房。只可惜现在的孩子们没有去处去摸知了逮萤火虫,喜羊羊动画片取代了过去的神话故事。

在村子的北面,我曾记的有过一个果园。那时跟着大一点孩子们到处去,可能是闻见了瓜果的香味。那红红的苹果和黄橙橙的梨,的确诱人。有胆大的会尽想办法进去摘果子,有的不敢进,吃不到果子也不想让别人吃到,就故意发坏,说有人来了,要么就学着看园人的咳嗽声。把一群孩子吓得到处跑或藏起来,有的捧腹或拍手笑。村子的四周是各种各样的庄稼,有沉甸甸的红高粱,有弯弯的谷穗和大豆,有撑破肚皮的玉米,有白花花的棉花。地底下的有花生,地瓜,萝卜,被勤劳的人们挖掘出来。收获的喜悦在大人的脸上绽开。因大人不停地忙绿,小孩子们很自由。看夕阳,数雁飞,捡树叶,找甜果,要多开心就有多开心。
那时的田野也宽,那时的云朵也白,那时的天空也蓝。可如今的土地变了,果园没了,庄稼少了。

说起对村庄的感情,冬天会更深厚一些。是缘于冬天的漫长吗?还是因为小村的寂静和平凡,说不清。尤为难忘的游戏是晚上装小姐,没有电视看,都是从仅有的几部电影上学来的,有《红楼梦》,有《红娘》,有《西厢记》,有《逼婚记》,有《画中人》等。那时候的女孩们,有的围围巾,有的围围脖。有方的,有长的,也有三角的,各种颜色也都全了。还真不能小看那时候的创造力,我们把那几种仅有的”装饰物”集中起来,做头饰,做裙子,用棉花壳做头花,或者头绳,或者布头,用发卡,用皮筋,把“云鬓”和“古装”整的像模像样。
有的打扮成丫鬟,有的打扮成小姐,挑着纸糊的灯笼,学着走小碎步,有的唱,有的敲,伴着冬天明亮清辉的月光,在悠长的小巷里,把童年的单纯自然地的演绎。

最是喜欢下雪的日子,临近过年吗?有好吃的,还可以有新衣服穿。每次下雪都会起得很早,跟着大人打扫院落,扫完庭院扫大街,土黄色的街巷在拐弯处连接,可以延伸到村外的大路。吃过早饭就被小伙伴们约着去看被雪覆盖的田野。老农们会捋着花白的胡子乐呵呵的笑着说:“麦苗铺上了褥子,盖上了后被。瑞雪兆丰年呀!”还有的人会吆喝着自家的狗去雪地里麦田里追赶野兔子。大脚丫,小梅花,此时该是白肥绿瘦了。雪地的阳光很刺眼,很夺目。更是一幅难以描绘的画面。童年的欢笑在雪地旷野传向远方。小村的冬天那是真正的冬天,化不尽的雪,沿着房檐,随着红瓦,结满了透明的,长长的,尖尖的冰凌。调皮的孩子们会跳着,蹦着,把冰凌打断,碎成一地。碎成形形色色的记忆,有的拿它当冰棍,有的拿它当宝石,有的拿它当玻璃。

故乡的小村,仿佛遥远却又近在眼前。我遥远的思念,无法忘却的回忆。

 

发表评论

You must be logged in to post a comment.